圖:黃健瑋和謝欣穎都並非銀幕新人,台灣新生代代表征戰柏林,倒也是一番紀錄。(《白米炸彈客》入選2014第64屆柏林影展全景(Panorama)單元)
文│Ju Chung 【本文已同步新增至遠見雜誌生活情報專欄】
在那不大遙遠的十年前,來自彰化二林的農家子弟楊儒門共放置了17枚炸彈,震驚社會各界。十年後,甫落幕的太陽花學運,則再次喚起全國人民對於社會議題的關注。無論是何種抗爭形式,身為「局內人」的一環,至少都有了解事情的必要。《白米炸彈客》於此刻的「重現」和上映,理應意義非凡,而百姓哀其不幸、怒其不爭的時代,也終將過去。
改編自2003年台灣真實事件的電影,當時訴求在於希望農民、消費者與土地,三者之間的關係都能夠達到互利共生。無奈政府的漠視,讓整件事情停滯不前,甚至往更壞的方向去。對於任何權益受損的民眾,奮起抗爭、維護權益,刻不容緩,只是沒有人想到,那個年代卻出現了楊儒門這樣的角色。
抗議,從來不是一場可以重來的遊戲。任何抗爭,也許漫長,也許會感到無力,但總有人相信可到達目標。電影將焦點放在黃健瑋飾演的主角為何放了十七顆炸彈的層面上,像是讓觀眾直接地感受到他的生活,以及「為何而戰」的一面,有些可惜了更多層面的探討。
然而,真實事件到了影像呈現上,任何行為都會被加以放大和突顯,所以在事件角度的選取,和演員的表演,都顯得尤其重要。無論是否知道自己會引起社會關注,那樣堅持下去、不畏旁人的行動,一再試圖打翻一切形式的循規蹈矩,顯得更加的有力量。
圖:幾年前一部《陽陽》讓他贏得了金馬男配角的入圍,這次在《白米炸彈客》將捲起袖腕,當起農家子弟來。
從來沒有人可以隨意定義別人行為的對或錯,因此,平心而論,「白米炸彈客」行為沒有好壞,只有價值。而這裡是農民生存的「無人區」,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甚麼事情。行文至此,不由得想起戴立忍導演的《不能沒有你》,同樣是對於社會議題的關注,在金馬獎上獲得相當程度的關注之後,大放異彩,也刺激了許多觀眾當時敏感的神經。
服貿也好,農業問題也罷,儘管議題並不相同,卻並不影響一心只想盡快讓環境變好的行動。《白米炸彈客》雖然稍嫌力有未逮,節奏和力道的拿捏也有待加強,但也企圖喚起國人的野心,以及一再提醒的是:「電影,成為對現實社會加以批判,和政治問責的凶狠利器,卻是不爭的事實。」
儘管社會也許是黑暗的,但《白米炸彈客》的畫面、色調卻是相當光明的;儘管從一開始到結束,都沒有大場面的驚心動魄,但觀眾彷彿可以從一片金黃稻田中,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絲希望。電影並沒有忘記要讓國人記取教訓,只是不以太過極端的手法去加以處理。
圖:台灣早期以「農業立國」,如今看到這幅景象,卻稍有不勝唏噓之感,艱苦、荒涼,一湧而上。
相信凡事物極必反,楊儒門從開始一直壓抑的憤怒,直到遇見了一位「死囝仔」,幾乎可以是全片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。「抗爭」這件事,對他來說,單打獨鬥,是試圖用陰暗刺穿陰暗的做法。也許在這世界濕漉漉的底層,他所能做的方法不多,甚至有些不甚聰明,但有句話說,甚麼樣的環境造就甚麼樣的人,在這社會,眾人身分各異,當被逼急了,你就得挺身而出。
台灣登上院線的「議題電影」說實在並不多,因此《白米炸彈客》最大的貢獻,就是再次塑造台灣人民的堅韌屬性。他們也許不必然成功,也許生命「卑賤」,甚至生存的環境總是和這個腐敗的社會一樣骯髒、破敗;但總有一個時刻,他們能夠從中開出一朵花來。
我們無法不重視他們,因為許多人的人生,在大半時刻,都在為生計奔波,將體能和尊嚴,發揮到極限。當然,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,不仰賴他人,自力更生,這些話也許老套,《白米炸彈客》給我們的啟示,不僅有使出渾身解數那股傻勁,更有喚醒大家對於自身權益的重視。
無論生活舒適、困苦,你我都齊聚一堂在這小小的台灣,無人能夠置身事外。
《白米炸彈客》是卓立導演的第二部作品,上一部《獵豔》其實也是一種類型的嘗試,只是評價、反響皆一般般。這次推出新作,無論能否打響一道招牌,也要算是一種嘗試。楊儒門事件雖已落幕,但是這個社會不公不義的事情卻有可能持續進展。儘管如此,我們所能做的,無非是保持理性、勇於訴求、不畏強權!
必須知道的是,從文明到野蠻,也可能是一步之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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